[創作] 水面之下 (二十六)

看來這事情真的非常的大條，陸癸吃著水果，百般無聊的躺在病床上想像著現今的戰況。他已經將近一個星期沒見到師父，在他隔壁床的陳祇言那邊，也沒聽見有來自工會的任何消息。 石晴在他身邊玩著他的psp，雖然非常入迷，但技巧拙劣，主角至今已被殭屍爆掉上萬次的頭，遠超過他打死的殭屍的數目。陸癸雖然很想教他一點秘技，但心想他已經打了上千次都破不了關，就算把攻略貼在他臉上，他大概也學不會，於是作罷。 沒得玩也沒人可以陪聊天(因為原本要陪他聊天的石晴，和原本要被他玩的psp合而為一了。這讓陸癸思考起所謂探病的意義)，陸癸空虛的轉著新聞看，至於另一邊的陳祇言更是無聊到爆炸，你有看過住院的病人在幫自己剪紙紮金蓮花的嗎？幸好這間病房裡沒有別人，要不然陳祇言可能會連病床一起被同房家屬給扔出窗外。 三個男人的病房裡，陷入了一種絕望的沉默。陸癸真的覺得自己應該要試著提些什麼話題來聊聊，以避免大家繼續浪費生命。 「喂……那個，陳祇言啊。」陸癸轉過頭去，卻不知道下一句要接什麼，話停在一半。 陳祇言放下了手中的紙蓮花回過頭來。他的狀況挺好，看起來早就沒事了。 「嗯？什麼事？」 「就是……」 陸癸東看西看，企圖從醫院的熱水瓶或是點滴架間，想出一個可以聊天的話題。但他真的想不到。(不過話說回來，想對醫院的熱水瓶或是點滴架發表長篇大論，並企圖以此做為聊天的話題，一開始就是個致命的錯誤) 時近中午，聊中午的午餐才是正確的選擇，可惜陸癸已經慌了手腳。反倒是陳祇言在數十秒的沉默後，先發了聲。 「……其實。」他欲言又止。 「喔？」陸癸立即滿是興趣的追問。 「我一直很想問，你不是用刀的嗎？就是那個……是什麼刀啊？對對，那個刀。」陸癸指向自己放在靠牆的刀袋，陳祇言點點頭。 他說：「你不是小祝的徒弟嗎？可是我從來沒見過小祝用刀啊。」 嚴格來說，湘祝的刀法差到連削蘋果都有困難。 「啊？這個啊──」陸癸聽懂了。「我是先學刀之後，才拜師父為師的啦。」他哈哈大笑。原來陳祇言誤以為自己的刀法是湘祝教的。 「原來如此啊，難怪我想說……。」 兩人一陣呵呵呵呵，心照不宣。 「不過你不要小看我師父，雖然他平常不用刀，但其實他是武術界的名人呢。」陸癸突然表情一轉，非常認真道。 陳祇言驚嚇：「真的？」 「真的，你沒聽過嗎？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，拔刀相助(湘祝)──」 「哇──」陳祇言震驚，看見湘祝手上提著便當站在病房門口，聽了小徒兒的笑話，笑得一臉天真無邪。 轟的一聲，湘祝丟出一團火球，將二人燒成焦屍。 湘祝拉起石晴的手，帶他下樓去醫院旁邊的夏威夷餐廳飽餐一頓，一個多小時後才再上樓，將二具焦屍打掃打掃。 兩具焦屍乖乖坐回病床上，一人一個醫院便當，低著頭猛吃，不敢多嘴。湘祝笑道：「啊？這幾天過得挺愉快的嘛你們？還開玩笑呢？呵呵，真快樂啊。」 陸癸淚流滿面，陳祇言現在很希望誰來把他連病床一起從窗外扔到樓下。 「所以，師父啊，現在事情怎麼樣了啊？好幾天沒聽到消息了。」陸癸企圖扯開話題。 湘祝抓抓頭髮，煩躁的說： 「這個啊，很煩啊，我實在很不想幹了。」 「這麼慘淡。」 「廢話，又沒錢……啊不是，是事情變得更討厭了啦。這幾天忙死了，可是忙半天連個頭緒都沒有，浪費時間。」 這一整個星期，湘祝都跟在虎姐身邊忙東忙西，處理汐水陳家和東郊宮惹出來的麻煩。 東郊宮李天成的家屬，現在全在美國，聽到李天成喪命的消息後，在二天內陸續趕回了國內。李天成似乎是他們家裡目前唯一的經濟來源，在看見李天成殘缺的屍體之時，一家人全哭花了臉。 李天成的母親當場崩潰，從中仲介聘顧李天成的工會，自然成了家屬發洩指責的對象，虎姐帶著阿詰在李家忙翻，另一邊汐水陳家的事情，就交由工會另外二位員工去辦。 湘祝有趁閒暇之餘，跑了一趟醫院拜訪汐水陳家，原本以為就算是沒落名家，好歹也有個門面在。沒想到在病房裡，只有一位老到連拿著拐杖都還站不穩的老婆婆，在看顧著重傷未醒的二兄妹。 那是陳家的曾祖母，陳方富美。 老祖母穿著一件彷彿是上個世紀就開始縫縫補補的青色布衣，紮著包頭，無聲的坐在陳戲的病床邊。 陳圓水的傷勢比較嚴重，在湘祝探訪之前，又一度惡化，轉送回加護病房。因此湘祝沒有見到陳圓水。他和陳方富美打了招呼，送上一些後輩應該準備的禮品，陳方富美沉默的收下，一雙混濁的年老眼眸，極其黯淡絕望。 虎姐的員工說，她幾乎不講話，除了醫藥費的問題外，一句話也不肯和工會的人說。 雖然工會的人沒有提起，但聽見醫藥費三個字，又見到年事已高的祖母獨自一人，身邊連個幫忙的看護都沒有，湘祝心想，汐水陳家在此刻，恐怕已連醫藥費都捉襟見肘。 知道他們是沒落的名家，卻沒想到已經沒落至如此的地步…… 幸好醫藥費的問題，工會會幫忙負擔。湘祝於是又回到他手頭上的工作──收拾李天成留下的爛攤子。 李天成這渾帳王八蛋，湘祝這幾天已經將他所有學過的髒話，都拿去冠在李天成的名字前面當形容詞。因為湘祝最近的工作，就是要負責將李天成所佈下的三十六劫火陣，從地表上拔乾淨。 湘祝自小就對咒術很有興趣，不光是自家流傳下來的咒術，只要一有機會，看到有興趣的咒語就會拿起來學，對於各家各派都略有涉獵，在佈陣上，更算得上是個數一數二的高手，不找他來拔釘椿，還能找誰？ 可就是因為湘祝很懂這東西的可怕，拔起來才更是怕事、每一個動作都怕得縮手縮腳。光是推想要從何種方位，找多少氣血來壓陣，就整整忙了他二天二夜沒睡覺。搞到第三天才敲定要從哪一個釘子開始拔，第四天從各處找來的幫手到了，第五天又因為一些小差錯搞得人仰馬翻，遲遲無法開工。 第六天，總算把事情處理到一個段落的湘祝，宣告吐血身亡。他搖搖晃晃的買了幾個便當一路邊吃邊回家睡大覺，當然也不忘要狠狠的踐踏踐踏小黑貓疏壓一下。小黑貓喵喵啼哭，梨花帶淚的看著他的罐頭一個一個被湘祝從自己的枕頭底下拉出來，然後被……中間就不說了，實在很慘，複述恐怕會對大黑造成二次傷害，故不多加詳述。 湘祝睡了一天，總算清醒了過來，在路上買了幾個便當搖搖晃晃的走去醫院，看看自己小徒兒是不是還活著。 目前拔椿的工作已經穩定的開始進行，他準備再放自己一天假，明天再回去山上監工。三十六椿少說要連拔三十六天，根本沒有著急的道理。一想到這裡，他又要罵上李天成二句，佈這麼一個難拔到要死的陣，用膝蓋想也知道，他當初選了這個陣來佈，一開始就沒有要拔掉的意思。 「這混蛋李天成，做鬼也別讓我碰到，我揍到他魂飛魄散。」 「師父，我去幫忙吧？」 「你幫什麼忙？你幫你自己把傷治好吧你！」湘祝罵人：「等你出院，給我滾回老家去，把刀修好再回來。」 那天和紙人打過一架後，陸癸發現他的刀柄有點鬆動，但他不想讓刀離身，就這麼一直把刀放在身邊，還沒去修。 「是，師父──」 陸癸滿臉沮喪的躺回枕頭上。石晴看著有些不忍，勉為其難的把psp還給他。 「我可能沒辦法幫忙呢，抱歉。」陳祇言接著說道。 「沒人叫你幫忙。」湘祝即答： 「嗯？可是你不是要出院了？那你要待在家做準備嗎，還是再去找那個許志達的下落？」 「他既然能躲這麼久，我想應該找不到了吧。」陳祇言老實道： 「我要去找個人來幫忙，把手上做的東西整理整理，可能暫時不回去。鑰匙我已經打給石晴了，貓會看家。」 「要找誰？」 「縷兒。」陳祇言答道：「我要去找張縷兒。」 -- 感謝推文wwwwwwww 接下來要進行下一段落的劇情了....原本是打算寫到這邊再停載的哈哈... -- ※ 發信站: 批踢踢實業坊(ptt.cc

) ◆ From: 124.8.50.23 哈哈...不是啦，是說我之前有停載幾天，那時本來是想寫到這邊再停的 不過來不及寫到這裡，要是能寫得夠快我也不想停載><~~~ ※ 編輯: kiyoshis 來自: 124.8.50.23 (12/26 23:56) ※ 編輯: kiyoshis 來自: 124.8.50.23 (01/10 23:31)